文 | 章航英
编辑 | 王诗琪
“生鲜电商第一股”的悬念,即将揭晓最后的答案。
6月9日,叮咚买菜向美国证监会递交招股书。自2017年5月在上海上线,截至今年第一季度,叮咚买菜已进入29个城市,开设了950个前置仓,平均每月用户达到690万。
叮咚买菜2019年GMV为47亿元,2020年涨到130亿元。得益于订单量的增长,叮咚买菜的收入从2019年的38.8亿元增长到2020年的113.36亿元。今年第一季度,收入近38亿元。
不过,随着规模的扩大,叮咚买菜的亏损幅度正在加大。2019年,叮咚买菜亏损18.74亿元。去年,亏损达到31.77亿元。单今年一季度,就亏了超过13亿元,较去年同期2.4亿亏损幅度加大。
生鲜电商是个烧钱的生意。叮咚买菜提交招股书的同一天,成立于2014年的每日优鲜也披露招股书,营收规模低于叮咚买菜,同样没有实现盈利——2020年,每日优鲜营收61亿元,亏损16亿元。
除叮咚买菜和每日优鲜外,还有美菜网、多点DMALL等多家生鲜电商企业传出IPO消息。
激烈的生鲜电商市场,进入最后的角逐时刻。
叮咚买菜创始人梁昌霖49岁,毕业于国防科技大学和兰州大学。他是个退伍军人,也是个连续创业者。2002年,梁昌霖服退伍后,来到上海张江创业。
第一次创业,梁昌霖制作了一款视频剪辑软件,并通过软件共享平台赚了第一桶金——半年卖了80万美金。
第二次创业,他创立了母婴社区YY网,后更名为“妈妈帮”。2014年,他又做了一个社区O2O项目“叮咚小区”,但发展陷入瓶颈。2016年,走在下行路上的“妈妈帮”被好未来收购。
梁昌霖看到了生鲜电商的机会,押注其中。2017年,梁昌霖决定建前置仓,“叮咚小区”于是更名为“叮咚买菜”。
在一个需要高履约能力的行业,梁昌霖的军人素质发挥了作用。他经常留着利落板寸头,穿着企业文化衫,肩膀上的“铁军”二字十分醒目。
在他的带领下,叮咚买菜也实行“半军事化”管理。有媒体报道,叮咚买菜员工中有数百名退役军人,公司的8名高管中,有4名是转业军人。从成立起,叮咚买菜就自建配送团队,造出一支2万多人的绿色“铁军”。
去年初突发疫情,叮咚买菜迅速成立三个“战斗小组”,分别为保安全小组、保供应小组和保配送小组,仍实行当日送当日达模式。
叮咚买菜早期投资机构之一高榕资本合伙人韩锐说:“老梁比较有管理能力、组织能力、执行力,能够贯彻到底。这种坚韧的个性、强组织力和生鲜电商特别匹配。”韩锐认定,如果有人能做成生鲜电商,梁昌霖非常大概率就是其中之一。
梁昌霖曾说:“任正非退伍后,43岁才开始创业,不惑之年始见春,一手把一个小公司变成了让世界瞩目的科技巨头。我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来证明:咱当兵的人在哪里都能做出一番事业来。”据招股书,IPO前他持股30.3%。
今年4月,叮咚买菜宣布完成7亿美元D轮融资。企查查显示,自2014年成立以来,叮咚买菜经历了至少9轮融资。
生鲜依然是一个“烧钱”的生意,高度依赖资本。2019年,呆萝卜因为步子迈得太大,资金链断裂,直接倒闭。事实上,当年,吉及鲜、妙生活、鲜生友请等生鲜电商企业也关的关,收缩的收缩。
在用户聚集区建立前置仓,用户下单后配送,此种模式对建仓、运营的资金要求都很大。然而生鲜生意的毛利率低,损耗率大,有业内人士认为“前置仓模式是个伪命题。”
前置仓的路上堆满了前辈的尸体。但叮咚买菜坚持这条路线。梁昌霖曾表示:好模式不是算账能算出来的。
“客单不重要,便利店客单更低,还是出了7-11这样世界级的企业。重要的是复购,买菜做饭是天天吃,一旦用户认知形成,别人抢不走。”梁昌霖把力气花在提高复购率上,因此极力保证用户的“确定感”:时间确定,准时送达,可以及时做上饭;品类全,不必补货。
叮咚买菜因此获得了一批忠实用户。叮咚买菜在细节上打动他们。比如“29分钟送达,买颗葱也送。”从叮咚买菜收到货后若有重量差异还会退差价,虽然有时候就是几毛钱,也让用户觉得很“实在”。
不过,前置仓重度依赖线上流量,获客成本高。据招商证券研报,叮咚买菜的获客途经,除了口碑带来的自然流量增长,通过地推获得的新客占比过半,“邀请有礼”所获新客占1/4。后两者都意味着大量的补贴。
今年一季度,叮咚买菜平均每月交易用户为690万,其中约150万为会员,平均每月有6.7个订单。
前置仓做的是“重模式”,成本较高,拖慢节奏,但是却具有速度优势。疫情期间,叮咚买菜坚持当日送达,业务迎来一波爆发。
2019年,叮咚买菜的年收入还不到40亿,2020年就突破百亿,达113亿,翻了近两倍。
从去年4月开始,叮咚买菜走出长三角,首先向北京、深圳等一线城市进军,其次再入驻天津、石家庄、唐山等二三线城市。
2020年初,梁昌霖曾称2019年上海的前置仓已达盈亏平衡,2020年要实现整个上海周边地区盈亏平衡。此番扩张,或是其在上海跑通模式后的快速复制。
不过,生鲜标准化程度低,不同城市差异大,又进入其他竞争对手的腹地,能否将盈利模式复制到其他城市,是叮咚买菜面临的挑战。
据招股书,叮咚买菜在长三角地区已经坐稳“头把交椅”,如今业务扩展到全国近30个城市,并已经有5个城市月均GMV超过1亿元。另一个数据是,作为最大的成本来源,叮咚买菜的履约支出占比在下降,从2019年的49.9%下降到2020年的35.7%。
叮咚买菜快速“奔跑”的同时,是愈发焦灼的市场格局。
今年,美团、拼多多、滴滴等巨头纷纷下场做社区团购,并且都立下了千亿级别的GMV目标。强监管下,不正当价格倾销被禁止,烧钱换规模的策略得缓缓了。近日,美团、拼多多等再收监管部门通知,下架“1分钱秒杀”的促销活动。
梁昌霖曾表示,公司经营一年以上的前置仓,日均单量在1000单左右、客单价达到65元的情况下,才能实现盈利。但,叮咚买菜的客单价一直偏低,本就不多的毛利率空间被压缩。譬如,2019年叮咚买菜的平均客单价只有41元,去年受疫情刺激涨到57元。但今年一季度,又回落到54元。与之对比,一季度每日优鲜的客单价94.6元,且长期维持在百元区间。叮咚买菜没有单独披露毛利情况,而一向自诩毛利率水平较高的每日优鲜,一季度的毛利率也只有12.3%。
前置仓模式盈利的前提,是区域内前置仓达到一定的密集度,用规模摊薄成本。在获客上,它没有巨头的流量优势。
社区团购解决的是计划性的需求,前置仓模式满足即时性需求。不同于巨头们扎堆的社区团购市场,叮咚买菜的前置仓模式运营更重,单价更高,争夺下沉市场时也将处于不利位置。
叮咚买菜扩张与盈利的平衡点仍遥遥无期。从去年开始,叮咚买菜在不少城市取消了“0元起送”,代以“28元免配送费”等。
上市会让叮咚买菜等来关键的时间窗口,迎来“柳暗花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