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B站的发展和现状的文章,各大媒体和研报都已经写了很多。其信息、专业度和数据都比我掌握得要多很多。笔者不掌握B站非公开数据,并不存在公开新闻消息之外的信息源,与在B站有交集的前同事也未做过业务探讨。仅代表本人一家观点。
今天撰写这篇文章主要阐述的是我以公开信息对当前(2021年末,B站Q3财报后)B站发展战略的认识和未来可能发展路径探讨。
利益相关:B站10年老用户,非UP主,大会员用户,当前不持有B站股票。
由于自身的视角问题,会更加偏向产品业务角度出发考虑问题,同时带有浓重的理想主义色彩,有所偏颇在所难免,观点漏洞问题还请不吝讨论指出。另外文章写得太久,风格有点不统一,错别字也多,赶在2021年最后一天发出来,文中各种值得斟酌修改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另外没给大家配各种数据图,大家麻烦看下参考文章或者B站投资者主页的吧。
资深产品Vuder首发于知乎、雪球、Pmcaff,需要转载请联络并帮忙修改错别字和病句。O(∩_∩)O
*图片来自B站投资者关系网站(https://ir.bilibili.com),如侵占了B站权益,请联络作者删除。
互联网作为信息服务业的一员,最简单常规估值方法就是简单用活跃用户数*ARPU来评判。长期增长性一方面看业务覆盖目标用户增长极限,另外一方面看用户维护成本的控制和多元变现可能性。
但获取用户、留存用户、用户变现。这个过程的阶段重点往往是并不同步的,因此投资人在看到项目潜力情况下,会直接进行投资以加速整个过程的增长。
互联网边际成本虽然低,但仍旧有人口红利的上限存在。这几年就是明显的开始马太效应流量集中的过程。
流量获取是互联网新贵崛起的亮点,用户留存是业务生态是否健康的基本体现,最终用户变现则是属于成功者的最后烦恼
传统的互联网用户变现无非是:广告、游戏、电商、增值服务以及金融。在打断互联网金融这个怪胎的大腿以及整个互联网投资潮冷却情况下,互联网变现再次出现了低潮。(互联网营销和广告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互联网巨头内部的流量争夺,一旦产业放缓,互联网广告市场这块的戴维斯双杀会非常明显)如果说房地产是承担中国经济溢出货币的压舱石,互联网产业很多时候就是泡沫经济的放大器,拿最靚的融资,烧最多的广告,刷最多的媒体,雇佣最昂贵的员工。经济下行没有社会溢出资金的情况下,互联网产业作为行业效率催化剂再内卷也不可避免的开始走向了一个低谷。
参考财报分析文章可阅读下《游戏拉垮,B站靠什么赚钱?》https://www.huxiu.com/article/474640.html
根据2021Q3财报揭露,B站月活用户MAU数据为2.67亿,同比增长35.5%;付费用户MPU达0.24亿,同比增长59.3%;B站正式会员,达到1.3亿,同比增长38%;B站付费“大会员”达1820万,同比增长42%;Q3用户付费率达到8.9%;付费“大会员”占比达到14%。
仅仅只看增长数据,那应该算是一片大好,B站出圈战略似乎进展十分顺利。但中国互联网的网民是有上限的,B站最大的基本盘Z时代及其受众也是有上限的。当前Q3后B站MAU按数值已经达到了2.67亿,相比起来短视频的快手MAU5.27亿,抖音6.72亿,腾讯音乐6.36亿。增长空间已经相对很有限的了(腾讯音乐季度MAUQ3环比增长只有2.1%可以参考)。
陈睿2023年达到MAU4亿(4亿基本是Z时代全体覆盖的数值)的目标本质上也可能将是B站长期还会突出的最后一个MAU数值的,之后估计公布数值也将全面转变到付费用户数MPU上。表面上看至少还有50%的增长的空间,但实质上B站也已经经过了指数级自增长阶段和资本投放突破增长阶段,从内容和社区导向上是以年轻化为主(B站86%的用户是35岁以下的Z时代,对比抖音、爱奇艺是28%左右,单纯按照对应年轻用户数覆盖情况B站基本已经覆盖到顶),指望完全丧失基本盘的社区氛围进行用户全面覆盖对于已经上市的B站是不划算的。能从下沉市场和年龄段扩展获取的用户对整个商业体当前变现能力太差,单纯只是为了扩增高年龄段的用户群的话,还不如直接收购对应年龄段的平台并入运营。
陈睿之前给出的出圈战略基本也可以总结为:1.逐步扩展年龄段覆盖 2.占领优势品类内容输出高地 3.保持社区内容、互动与视频输出上的良好循环。
可以认为在2021年整体增长出圈战略执行还是比较到位的。但实质的MAU的提升会更加依赖于原有用户的长期激活、社交平台的传播、以及特定爆款级视频/活动/产品的短期刺激。如果给用户增长团队过多的用户增长目标,可能会导致非活跃用户的周期引入更加频繁,DAU/MAU数据的明显下降。追求这种类型非目标用户形式的用户增长很容易回到长视频“优爱腾”的出爆款买IP靠投放的恶性竞争泥潭中,并不是B站的目标定位和优势所在。B站这两年的用户增长目标更加回到拉既有用户活跃度头上,提升DAU和会员活跃天数而不是追求MAU的全面覆盖。
简单的评估MAU增长质量数据就是用MPU/MAU,当前B站对应比率已经开始下降(当前MPU增长速度大于MAU增长速度,但注意B站这几年进行的各种大会员营销活动冲刺对MPU作用,B站MPU数目是2400万,其中付费大会员数1820万,单重合比例达到76%。如果业务模式不变,依赖大会员形态的MPU绝对数的上涨速度实质也是需要打折扣的)
进入2021年以来,随着B站为了保持MAU的增长,MPU/MAU比率下降,DAU/MAU比率下降。明年MAU增长YoY在30%以下个人认为会是是大概率事件。 这与B站和外部投资人在2020年后比起用户增长更加强调与看待B站多元化业务与商业转化能力的情况是相符的。
参考阅读文章:《我并非看空B站,只是觉得它做不到4亿用户》https://xueqiu.com/8208877860/199051784
参考阅读文章:《抖快“买买买”,走上优爱腾老路?》https://xueqiu.com/8208877860/203413088
B站引以为豪的是其12月留存率在80%以上,以内容供给为主体,形成内容用户自循环体系一直算是B站核心发展亮点的一部分,期待PUGC、OGV推动整体形成Youtube形态UGC增长飞轮也一直是对外宣传的中国Youtube故事的一部分。本质上是B站的用户群构成了B站,而不是由B站的业务与运营构成了B站,这种由群体形成的凝聚力,就如同高质量的黑洞一般,可以源源不断的把影响范围内的用户群紧紧把控住,并且自发产生越来越多的优质内容,共同建立起强大的平台竞争壁垒。
B站本身发展历程就融合了来自日本ACG二次元的虚拟世界的宅经济文化,萌文化,同人和二创文化,鬼畜洗脑造梗文化。回顾B站的发展历程,B站刚产生时,大量的动漫、音乐、影视、游戏都属于没有国内版权所有者保护阶段,B站提供了在线视频播放能力后,除了无数原来属于不同字幕组传播的版权影视番剧直接被用户上传之外(中国互联网上影视剧相对互联网版权要早一些,二次元作品的正版化晚了很多),更有无数的MAD、MMD、VOCALOID、鬼畜、同人作品在B站上和弹幕一起进行狂欢(这些名词你放到其他视频网站上别说分类了,可能标签都不一定能混上),和中国社交软件上迸发的各种与时俱进的表情包一样,这些藐视资本大棒的版权同时具备互联网分享精神、再创作分享狂欢的年轻人(本质以学生为主)就成为了B站最初的UP主。B站从一开始就是互联网避风港原则下的影视资源供应(当然很多是盗版影视作品)-》互联网二次元再创造文化 —》 小圈子狂欢与分享 这条飞轮效应的产物。直到今天,在B站很多火起来的原创视频,走的依旧是合适的BGM+表情包+戏谑造梗+视频中与观看者的互动的经典路线,而虽然重风格与原创能力但轻素材版权也是中国UGC内容的与Yutube的不同。
B站的根基二次元用户群是非常特殊的年轻人亚文化群体,整个站充斥着摆脱不掉的ACG风格。特殊到什么程度呢?特殊到骗子的诈骗密集里专门写“用二次元头像的人没有诈骗价值”;特殊到在程序员喜欢的代码版本管理平台的Github上,分辨中国程序员与外国程序员的最简单方式就是看头像——中国程序员基本清一色的二次元美少女头像;特殊到整个B站充满各种流行梗、缩写和黑话,不是圈内人士可能连注册后的答题都通不过;特殊到B站图标和弹幕源自niconico,B站名字来自御坂美琴,B站老板长期顶着高坂桐乃头像,B站启动页是2233娘;特殊到讲着中国Youtube故事上市的B站实际2017年上市前,实际上基本靠的是两个宅男二次元游戏撑起收入大梁(2017年上市前B站大概60%和11%的收益来自FGO和碧蓝航线);特殊到广大社会人不能理解的很多UP主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为爱发电”背后的UP主真的不是想啥流量变现而是在享受来自圈子里“一键三连”和弹幕强烈捧场的认同感。
Z时代是伴随经济与房价快速发展,伴随大学扩招,伴随互联网时代发展起来的一代。衣食无忧(但绝望房价)+高学历+互联网熟练属于Z时代的典型侧描。如果说上一辈有追求物质利益的纯粹闯劲,新一辈表现出来更多是价值的多元化。不再追求单一的物质财富证明自己价值,不再追求整个社会的认同感,只追求个体的精神预约与小圈子认同感。除了常见的ACGN(动画、漫画、游戏、轻小说)之外,泛二次元概念下衍生出来的COSPLAY群体、服装爱好者群体(JK服、lo装、汉服)、桌游爱好者、广播剧、语C圈、舞蹈区...除开一般这些文化来源群体之外,可能共同特点就是追求个体精神开心与年轻文化参与认同感——或者按照老一辈的观点就是“搞那东西干么?以后能靠它吃饭么?”
"我开心还不行么?"本质上泛二次元文化也是一种物质需求程度不高,精神需求更多的文化。
表面上年轻人的个性表达是去中心化的,但其实互联网时代与年轻人思潮本身具有强烈由点到面共鸣爆发的媒体传播型结构。也由于这样的社群背景,在B站文化中UP主上获得的最大成就是类似于粉圈的群体支持和现象级转发,经济利益基本是附属品。如果某UP主在各种社交媒体上感宣传自己在B站上恰饭大赚特赚丧失初心,这种UP主基本瞬间会被年轻的B站群体举报、拉黑、网暴三连失去立足地位。更不用提各种劣质营销号在B站被各种“营销号滚出b站”的字幕嘲讽和举报。
B站社区特点,我简单总结就是: 圈子、叛逆与存在感。 或者说领头聚众趋向,情绪化表达,参与和尊重的需要。当然同时反面就是B站社区的粉圈排外、极端二极管倾向、自我中心化。
所以B站二次元社群对沾满铜臭的“恰饭”和商业广告不是不能理解,而是不能忍受资本在虚拟社区也站在年轻的理想一代头上拉屎。弹幕文化本身除了简单的交流之外,更多还有学生和年轻群体聚集在一起的理想和情绪的认同性。B站不在视频中加插片广告的行为,表面上从商业化角度是错误和不可理解。但实质上这是对B站更多路径进行商业化尝试和留住B站年轻化社群的赎买和必然之举。B站可以变,但B站的根基不能变,认识不到这点只把B站看成一个简单的视频和社区网站就没法把目光看得更加长远,也不可能单纯凭借各种OGV内容购买和挖角UP主来抢夺B站用户。当然这也同时是双刃剑,当B站为了扩张用户群做出了压制二次元文化的行动时,以及官方想从社区用户手上抢夺B站文化的发展方向和控制权时,内外(B站内部员工很多也属于这个群体)都会遭到口诛笔伐和各种抵制和反扑。
(关于二次元文化与B站的冲突问题,大家可以参考 《B站泡沫的形成与破灭》 https://36kr.com/p/1533082150703107)
理解了B站作为精神供给社区而不是视频APP这个逻辑基础上就能更加好理解B站进一步战略思路。当下B站的用户群归属感在长时间内是没有直接竞争对手的,但间接年轻一代竞争者抖音及其他的短视频的娱乐性要比参与性更加强,但其面向用户群体的商业转化更加简单而直接。当前其实本质实际与B站竞争的都是精神内容供给的APP开屏率、播放时长以及收入。
B站这增长飞轮还是以用户-社区-内容-变现上的正循环为基础。当下每个循环间的数值只有B站内部最清楚。但很明显,当用户群相对稳定以及B站不可能破坏社区根基的情况下(除非资本把管理层清理了自毁长城,这种事情除非阿里把B站收购了,不然正常人干不出来)。当前问题基本将集中在“内容”与“变现”这两个最大的问题上。
B站的内容类目里面,二次元相关类目相关内容属于强势无替代替代,与二次元相关以及泛娱乐内容也因为其他视频平台的孵化和涌入建立大量的UGC(普通用户视频)内容来源;B站内容近几年内容运营也看出为了破圈进行的类目扩展努力,知识、生活、科技、历史引入与扶持起了很多契合更多普世用户的深度PUGC(专业用户视频)内容(将更多的圈子引入了社区);同时B站对于纪录片、综艺、综艺这些一般UGC很难产生也很难盈利的类目,B站进行了OGV(机构专业视频)采购与扶持,用以抢占用户心知高地。而传统视频网站烧钱的影视类版权,B站基本以战略防御为主(很多时候购买版权为能够给站内UP主使用对应素材不侵权)
让“你感兴趣的事情都在B站”,真是B站对内容的定位本身。由于B站采购内容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像优爱腾那样依靠专属内容转化流量付费,而是通过内容黏住用户稳定生态本身,保证为社区群体提供UGC / PUGC类型的内容UP主,内容成本要比传统视频网站要低很多,这部分也是B站能成为最类似Youtube网站的核心。
在B站已经有足够量的用户并且频繁破圈情况下。对于内容量级到了一定程度时的互联网平台,该出现的问题也开始都纷纷涌现出来,有些时候我们甚至可以直接将B站的内容管理问题对标电商平台来理解。
量变引起质变,手工业者在工业时代的大机器面前也是束手无策。传统的互联网seo营销玩家都能把搜索引擎结果搞成营销垃圾页面,在微商、补贴、互联网金融时代积累起大量技术能力的互联网灰产们会把触手伸到一切能撸到钱的平台。追求单纯用户量和流量冲水的平台还能睁只眼闭只眼一起坑投资人的钱。对于B站这种已经上市的成熟平台而言,低质量的营销号的批量涌入基本就是负资产了。2018年B站开始激励计划后,就已经开始陷入与大部分补贴平台一样的战争中,与营销号无穷无尽的战争,哪里能快速吸收流量,哪里能搞流量变现,哪里就有营销号的存在。
如果说在前期,各种标题党、搬运号、解说号、剪辑拼凑号、假新闻还有扩大用户群和内容偏向的作用,在一切都搞流量变现思路,上套路上规模上培训班来搞的中国特色互联网灰产迎来短视频狂欢后,这种席卷所有UGC平台的内容垃圾已经成为各个媒体平台的公害。抖音由于专精短视频,且有大量的广告插播能力,只要有用户播放就有盈利可能,对此其实可以置身事外。
而B站,如果放任营销号乱来,结局就是被大量的同质化营销号把自己绑架成为另外一个抖音,哪里还需要什么社区——那么用户干么不直接选择体验更爽的抖音去,社区会自己QQ群和论坛去。同时B站本身还没有形成流量-内容-广告的正向循环,现金流和模式也不支持这种互薅羊毛模式。而营销号同时就是系统化规模化的内容低质量供给者,依靠量来覆盖大量内容消费者,而这种行为本身同时还具备直接盈利可能性。相比起来靠爱发电的UP主被抢流量、被抢收益还效率低,成本高。简直是遭受到了劣币驱逐良币的降维打击。
而在整治内容质量上下功夫,就同时需要将运营人员脱离原有的单看类目播放量、互动量简单单一虚荣指标,建立起多元的质控管理考核体系。这块实际和电商运营避免GMV的考核影响整体类目健康度和层级结构是一样的,这种管理体系的建立,基本不能照搬外部平台,需要根据本平台的实际流量特征、内容供应和战略决策来调整。这块考验的是过去依靠自由型和粗放式增长的内容运营思路和路径的重新变革,会与过去的运营目标方向直接冲突。
B站与Youtube在搜索和精准化技术能力差的不是一两个量级。大约17年后,B站意识到内容大量爆发后,依靠简单排行榜和分类频道结构的入口已经承担不起平台流量分配的重任,首页开始变更为当前的信息流结构,引入了智能推荐算法。但是几年下来,整个信息流推荐算法我只能说真是对不起B站的量级。由于没有内部的搜索数据和算法结构提供,我只能提供个人使用感觉,除了已关注内容推送外基本就是一个基于近期高完播内容标签的召回然后再排序。你一旦不小心看了几个特定方向的内容,或者搜索看了特定方向的内容,瞬间刷刷就基本是对应的内容了。内容扩展能力和用户深度偏好分析能力基本为0,基本围绕理想系统中模型来转。我甚至要吐槽说,我还没因为B站的推荐发现过啥好的娱乐内容之外的优质UP主,B站引以为豪的长内容播主都是因为朋友圈和站外论坛推荐后才能看到的。
专业以视频制作的专业用户很多时候也经常把B站作为一个吸收粉丝和传播的工具平台。因为相对的平台政策而言,这些用户会发现在Youtube以及其他平台,同等流量的变现能力会更强。而专业制作者属于哪里有利趋向哪里,光有爱还不行,要保障他们能吃饱能吃好才是最重要的。流量分配这块B站距离字节和谷歌显然无论技术、机制还是模式上都不在一个档次。
专精用户沉迷,短而小,不断推送刷刷刷,那是抖音和头条引擎应该干的,而且他们也很清楚流量定位;电商系的推荐最终目标是成交,高转化率的反复推荐在有广告付费情况加持也问题不大;而尴尬的B站既定位于PUGC中视频,又被短视频的内容堆积和逻辑不断裹挟,流量分配和精准化能力十分糟糕,于是用户抱怨,社区氛围变了,完全看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优质UP主抱怨,认认真真做出的好内容靠B站根本没法推,还是要站外给B站导流;认真搞视频的UP显然不如搞账号集群批量搬运剪辑的工业化流水线赚流量多,何况在金钱诱导下现在从SEO和羊毛党进化而来“互联网公司”早就是有技术有数据有规模的正轨军。B站的推荐和排序算法不出意外应该是基于Youtube的公开算法信息上的魔改,但却并没有认真考虑过自身业务和中国市场上的各种特殊性。而当前B站推荐引擎本身是否对用户画像有合适的算法,推荐系统是否充分考虑过用户画像而不是单纯的完播行为,我只能值得怀疑。当然B站不可能做到Youtube水准因为背后没有个做搜索引擎的Google爸爸在。但是还是建议B站早点把精准化、搜索和广告技术团队整体搬迁北京,不是我看不起上海的技术人员,是真的基本中国这块的优秀人才只能在北京找。
近年来肉眼可见的网络内容管理趋向严格,而互联网平台,特别是血气方刚的Z时代所处的平台,永远是充满着自由的气息。这种互联网的自由与内容监管间的冲突会直接把压力覆盖到平台头上来。
而平台的内容审核,是永远没有最优解的——堆审核人员,贵的审核能力过不去,便宜的审核尺度永远在开闸放水和一刀切之间反复横跳;规则讲的太明,监管过不去;规则讲的太糊,UP主和用户怨声载道;尺度卡得紧,得了,只剩下纯娱乐;尺度卡的松,出事了,明天陈睿去写报告...
哪个内容平台的合规负责人这块不是每天看着平台审核内容茶不思饭不香,走在公司被处罚和业务被流失两面暴击的钢丝上。
而近年来互联网“二极管”化情况越来越严重,以前在贴吧、豆瓣搞的爆吧那一套现在已经蔓延到整个互联网网络中。除了真正会涉及监管的内容之外。在举报文化下不同极端群体会打着冠名堂皇的旗号给异议群体进行大字报式的打击,人肉和社交历史记录的吹毛求疵,这种冲突导致的乌烟瘴气完全是社区噩梦,好好的平台用户之间搞得你死我活,而最终把情绪都宣泄到平台不公平与不作为头上,成为本来应该属于中立地位平台的管理难题。凡是有互联网社群的地方,互联网公司最好早点做好自己成为互联网政委的觉悟性。
另外更加可怕的可能还是审核不出的内容变成了舆论风口——实际上从审核角度可能真没问题,在各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自媒体重新情绪化撰写之后,分分钟变成全网关注的大事件,需要作为平台方去灭火。而这种事情在过去一年B站已经经历过了非常多回,具体事件我就不再提及了。。
大流量的社区苦不堪言。在当前互联网环境上,扩大化情绪甚至比真实信息传播速度更加快。而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传达很多时候甚至与事实无关。今年豆瓣、知乎整治其实就是在明确显示互联网内容监管这管这块管理部门的决心。这块上需要进行的人力物力的投入,以及黑天鹅事件会对整个平台的影响,完全是个不确定的未知数,这也成为了B站及中国内容型互联网的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互联网故事,一讲流量和成本,二讲变现和转化。传统的互联网变现模式,无非是广告、电商、增值服务、游戏与金融这几种。其中互联网模式下金融经过破坏式增长和严厉的国家级打击,实际基本很难再重新登上妄想规模通吃的历史舞台,让位于与传统金融机构的合作共赢。
剩下的几个模式中,作为规模量级已经上亿的平台级产品的B站已经是全沾。无论是从财务角度上还是自身二次发展角度上看,盈利模式都是B站前途大家最关心的重中之重。但值得注意的是,进入2021年依赖,互联网整个行业正在饱和和停滞,除了反映在一泻千里的股价之中外,来自互联网各个公司的业务情况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而B站,必须在原有路径变窄的情况下挑战自我,进行新的盈利性创新。
B站的游戏产业不大可能成为其增长动力。虽然B站上市初期曾经是个游戏占比营收比例超过80%,一度被人认为算游戏公司的怪胎(更加怪胎的可能还是靠的基本就是FGO和碧蓝航线)。但这两年相对其他业务的发展,B站的游戏可能只能用停滞不前来形容(当前B站游戏的现金牛除了已经衰退的FGO和碧蓝航线,估计也只能勉强把公主连结加上)。2021到Q3财报时,游戏收入已经下降到只占销售额的28%,业务增长完全和MAU增长不成正比。B站用户的嘲讽一直是,与其说是去游戏化战略,还不如说是直接让游戏业务水平停滞发展。但这里面的原因可以说是多方面的。
一方面是中国游戏产业的现状趋严。严厉的审核制度使得游戏别说外来代理,就是国内自研都要面对长期困难的版号申请流程,就是全球第一的游戏公司也对这套流程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整个游戏产业都受影响,更不用想要作为游戏分发和游戏代理渠道的B站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同时国家今年为保护未成年人全面切断了来自未成年消费群体的手机游戏进入途径。而二次元手游在外部群体看来是作为集合了软色情、氪金式抽卡、娘化万物等万恶集合。每次上新闻游戏玩家都要惶惶不可终日知道又要阉割或者封禁。这种阉割和封禁是来自政策的直接对抗玩家的不可抗力,每次都要洗掉一大群用户。很多二次元手游核心玩家(在二次元手游上累计花费上万的玩家,这对于二次元手游不算出格)很多干脆直接叛逃外游。
另一方面B站实际在游戏能力并不是很强。B站代理能火的游戏,很多情况上实际是在代理前就在外部已经火起来,再加上B站自身二创和分发能力的循环刺激。(甚至可以说笑说,由于国家发版号的速度太慢,代理哪些游戏能火能赚钱干脆去各大传统游戏论坛和社区转一圈,群众都可以告诉你坑在哪了)。因为二次元群体的互联网信息获取能力(学生群体)对质量的要求很高,基本不大可能依靠单纯的营销达到同等效果。而作为游戏公司的自研能力,B站既没有大神级的制作者坐镇,没有行业领先的薪酬待遇投入(事实在当前游戏产业局面投入也不合理),也没有足够成功的游戏案例。
更加糟糕的可能还是原神这种来自专业级二次元创业者创作出的世界范围内现象级产品,已经牢牢把握住了二次元游戏群体和制作者的顶级二次元公司的形象。B站不可能既当选手又做裁判(这正是以自由创作为社区文化的积淀),把顶级二次元游戏在主站的内容进行限流——当然反过来米哈游其实也一样,即使放弃了各大应用商店第一时间的上架,也不会缺席B站这种二次元基地。
基于以上几点,可以认为B站在二次元游戏领域在未来几年不大可能有新的增长机会点,甚至还可能因为政策管理的因素萎缩。但B站通过合并或者入股的形式扩展游戏宣发领域流量控制能力的可能性依旧存在,但我并不期待B站这种平台可以做出高质量的爆款同时其也不大可能出现当年腾讯及其他一些公司那种依靠流量入口强推低生命周期IP的换皮手游。
B站上市后这几年,从占比补到6%增长到超过22%。广告算是对管理层业绩可喜的认证,也算是众多投资者目标一致的期望。当然比起其他视频网站,比起对标的Youtube,B站的广告收入贡献仍旧不够大。
但外部经济形式转下的情况下,互联网业务也迎来了来自金主的当头一棒。字节跳动这种广告巨头的业务增长都开始停滞,传统广告主开始越来越精打细算计算自己的广告投入是否能变成真金白银。而没有互联网风投热钱和互联网金融狂热的加持下,互联网广告业务从泡沫内部丧失疯狂的可能性。在2021年,B站探索新互联网媒体广告模式的尝试一直遭到内外部的强大压力。B站广告业务是不折不扣的出圈战略和资本侵蚀,与原有自由开放的社区文化间的冲突是直接而长远的。
一方面,社区文化和管理层拒绝为追求广告率而进行的贴片广告,直接的贴片广告对B站核心用户群和“为爱发电”的内容供应源的高留存率打击会是长期而猛烈的,在此基础上可以挖掘出的有效广告位是有限的。也就是不能期待B站主站广告位的大幅增加;另一方面,以中长视频为主的B站视频也没有抖音那样自然的广告插入场景和高转化率的信息播放流。这就使得B站必须摆脱传统的互联网展示型广告和信息流广告的流量低利用率和以主播为主的定制广告平台低控制低收益性。
也是正因为如此,B站搭建了花火平台,尝试建立起以UP主和广告主之间深度定制的品牌广告撮合模式。可以期待的是:
1.之后B站会给UP主在播放页赋予更多与广告主相关的交互功能,甚至可以期待B站开放UP自制视频中间可以插入指定时间长度的赞助位与广告位(中长视频特点,可能针对特定级别的UP主开放,同时由于是UP主自发行为不影响官方整体立场)
2.基于B站能力和平台的增强整体品牌营销服务策划能力(这块就是直接从广告公司挖人或者自建广告公司了),将整个B站UP主和服务能力作为外包工具进行分发,和传统的社交媒体营销公司抢饭碗,并且探索出新的业务模式。这也是B站COO构建的“品牌银行”所想达到的目标。
参考:《B站李旎:在B站 构建数字世界的品牌资产》 https://www.ebrun.com/20211214/466179.shtml
3.基于Z时代用户特点,强力拥抱国货新品牌,专门为年轻用户群打造新消费生活品牌及宣传模式,筑造自己新国货孵化营销基地的霸主地位(需要直接与小红书等平台竞争)。预计未来10年,新国货消费品牌的广告及营销模式会越来越成熟,如何抢占这块可见的消费增长可能性是B站必须站在广告平台上思考的重中之重了。
参考:《了不起的新世代:2021春夏新风尚报告》https://max.book118.com/html/2021/0323/6003152101003124.shtm
参考:《B站上好评最多的产品,为什么是它们?》https://36kr.com/p/1549373622649990
4.更加强的中台系统摆脱传统互联网广告平台系统的限制,更多结合B站自身的业务线、模式探索、广告品牌主和UP供应能力进行高转化的结合。逐渐将广告的变现转化能力提升,实现用户、UP主、平台、品牌方的共赢。
5.探索出新型的类游戏性互动型广告/共赢模式,这块的模式可能需要和区块链及原宇宙有所相关,我将在后面进行探讨。
单从表面上看,B站直播与增值服务应该算是蒸蒸日上。占比从2017年7%到2021年Q3的37%,更是承担了当前营收增长47%的贡献率。但是值得思考是建立这部分增长的背后是啥。
2021年里泛娱乐的直播巨头的虎牙和斗鱼增长不要太凄惨(斗鱼Q3收入居然同比是负的),依靠泛娱乐直播模式业务能获得的上限基本是可以看到的,实际上平台对流量的分化转化能力也是有上限的。而带货直播——拜托,B站带货现在基本还是没证明的笑话,虽然B站有了支付拍照,也像模像样的推出了小黄车,但是在B站搞直播带货那一套对Z时代的吸引力依旧没那么强。B站正在探索的虚拟主播和学习主播恐怕对打赏的贡献度也不高。
毕竟“靠爱发电”和“谢谢老铁支持”氛围实在差太远。
B站的大会员数量与增值服务业务增长基本是属于同一时期开始爆发,近两年B站也在不断推广与大会员相关的营销活动刺激大会员的超前消费。。B站二次元用户对大会员的需求性还是非常稳定的——毕竟优爱腾已经自顾不暇停止了二次元领域的哄抬物价。当前B站优质的二次元番剧和优质OGV内容都离不开大会员权限。2021年Q3里B站的付费“大会员”达1820万,同比增长42%;Q3用户付费率达到8.9%;付费“大会员”占比达到14%。如果按照“大会员”每季度贡献30元计算(没办法,B站大会员活动实在太多,价格必须砍),当前“大会员”每季度能稳定贡献6亿左右的收入。假设大会员数目能增长到5000万(已经停滞的视频巨头爱奇艺的一半的量),每年大会员极限贡献就是60亿左右收入。今年又是裁员又是涨价的爱奇艺更加说明了中国付费视频模式的终点所在。
也就是光看现有的直播和增值业务,作为现金流是很强的,但作为增长点却空间仍旧很有上限。甚至比当前增长一倍的收入可能就是现有模式的极限。另外B站这几年依靠收购整合起来的B站漫画基本已经开始垄断国内日本正版漫画市场,能够产生新的收益。
<年终盘点系列之视频平台|优爱腾遭遇流年> https://xueqiu.com/3963108622/207140895
但我要看低增值业务么,恰恰相反,我觉得增值业务可能才是B站最后突破自我获得创新的可能性。因为B站充满的二次元属性是虚拟娱乐世界流量的必争之地。也就是最终二次元领域的投资和元宇宙(虚拟主播、数字形象和数字资产)生态才是最终B站的盈利的完整体。
这块B站实际揭露出来的信息不多,虽然2021到Q3已经显示电商业务超过18.3亿,占营收的13.5%,其内部构成仍旧不大清楚,但B站财报中把增长主要归于自营商品销售,而以自营为主的电商的GMV与实际利润贡献间的差距较大,利润不高,不能把这部分电商收入与B站其他部分的收入混同。当下B站的自营电商主要以正版二次元周边和门票为主,同时B站会以自身广告位和直播位为自身商品导流。B站在电商这块除了传统的商品贩卖,另外也有模仿传统扭蛋和二次元氪金抽卡系统的魔力赏(你也可以认为是B站盲盒)和靠人气定制的众筹类商品,魔力赏的数据并没有实际揭露过,同时因为此类模式具备随时被监管打击的可能性和引诱学生赌博性消费的恶名,还不大可能搞大张旗鼓的宣传。
仔细观察B站电商频道的主要分类排序——手办、周边、3C、图书漫画、次元服饰、潮玩、模型等,本质上B站电商频道这块瞄准的还是直接二次元流量的变现,可以将小圈子文化商品重合整合进行品牌增值销售。B站之前透露出来的信息是,B站会员购上有八九成的用户都是中学生和大学生,这与传统二次元群体是相符合的。由于传统IP和制造授权商以日本为主,这块电商销售的利润率并不能算高。
参考一下相比起来抖音2020年全年 GMV超过5000亿元,快手2020年GMV超过3812亿元 / 2021年第三季度GMV 1758亿,同等社区型应用的小红书去年GMV就超过10亿美元。就可以看出受限于二次元和自营模式,B站距离电商业务能贡献B站市值还有很大距离。阿里在财报电话会议上说过了,消费市场整体疲软的局面可能持续下去。
即使放宽到B站引入的泛Z时代客源,B站有了支付牌照和小黄车后想在泛类目内模仿甚至追赶仍旧不容乐观,只能说给UP主加上了顺应潮流的工具,属于防守型战略。如果说抖音走的是爆款定位,快手走的的低价定位,恐怕B站要走的商品路线就应该是小众和新国牌了——具有叛逆的年轻化与充满活力的设计感。
因而我对B站电商的期待是:
为爱发电的二次元社区有其独特的属性,其在平台中不断互动从而不断涌现的优质UGC与PUGC内容真是其强处,弱处则在于进一步正向货币激励难度和二次元氛围对扩圈用户的天生排斥感。
但谁说拥有内容后的转化一定需要保持在B站内部本身呢?广大UP主并不这么想,专业用户并不这么想,用户也并不这么想。因此实际B站要做到的是把B站推起的UP主的最大利益化控制在B站生态内,保障低成本高质量的内容获取,进而再对内容本身进行货币化转化。
B站大未来不是局限于现有场景打造变现,而是为已有群体打造场景。
依照我对信息量级的理解构建的信息价值循环论,价值获取关键点会依照A信息产生-》B信息扩散与覆盖-》C建立关键中心平台-》D垂直扩展重组-》E信息精准化-》F社交化传播 不断转移;ABC属于信息稀缺阶段,DEF属于信息过量阶段。当前B站内容中二次元内容与相关娱乐属于过载,基本已经进入了优质内容必须靠社交化传播的阶段,最大的问题是让更多非顶级优质内容源的展现;而很多小型类目依靠B站生态也逐渐开始聚合起来,但当前没有中心结点或依靠B站主站找不到中心感。我们不大能认为基于二次元社区的B站主站能革自己的命以及B站糟糕的精准化和搜索技术突然开窍。当前这种局部的二元不协调的最好解决方案实际就是抛弃大中心化思维,改为一个中心多元端点发展。
有兴了解我的信息价值循环论的,可点击此处:https://zhuanlan.zhihu.com/p/95188447
B站有各式各样由用户创造的中长视频内容,而这些中长视频内容是需要分发的。如果主站平台由于社区特性对广度用户留存有困难,那又为何不考虑内容矩阵式APP的扩展模式呢?为针对性的用户受众专业筛选 / 机器筛选 / 专业用户筛选聚集出内容和进行频道化编辑管理,同时辅助以适合对应群体的APP内社交与互动模式,后期还可以结合加入对应的业务拓展和广式广告投放(不在主站情况下,广告策略可以更加灵活)。
在我以产品视角出发,B站分出矩阵化的子站有如下一些优势的好处:
1. 低成本运营探索: 基本没有过大的社区风险、技术成本以及财务投入。主站属性和功能性不变,扩圈发展不会影响原有用户逻辑和社区体验。同时原有保持主站作为内容和服务中心。包括各种技术工具、数据工具均可以以大中台的形式服务所有子矩阵APP(本质上由于业务基本相同,技术复用率很高)。矩阵产品可形成组成小型的创业小组,以类似阿米巴的形态来进行外延发展,激活以内容运营和兴趣社区运营为核心的运营团队的主动性能力。对于实际运营得好或者不好的子矩阵,流量和运营能力收回主站也完全没有任何压力。而B站给子站导流的方式可以多种多样,最简单方式就是让具有潜在子站属性的视频在分享社交平台同时显示B站APP和子站APP入口即可(通过slogan和设计让用户选择自己的倾向)以及站内子站广告。而子站的一些特有社交功能也可以通过小程序的形式嵌入B站,仅针对特定频道化载入,这也使得如果运营不善,子站APP关闭完全不会影响到原有用户的体验。
2.针对扩圈的垂直化社群流量获取和留存: 譬如脱口秀、历史圈、宠物圈、手工艺、美食、桌游等等...各种领域实际均存在大量新兴圈子社群以及高年龄段特点的用户群,但在主站非常容易被其他二次元和娱乐视频所覆盖冲刷——同时B站的精准推荐也不靠谱,但现今内容源过多时在APP时代中原来网页时代的频道化运营战略也不好使——分类用的越来越少,多次点击来切换到页面的长期留存是非常低的。这个时候,依靠矩阵APP可以有效的把特定社群的流量加以聚集并针对性的留存(再次吐槽下精准化推送这东西单纯追求打开率是不能满足多元兴趣需要的)。流量方面单就从应用商店和搜索引擎能够获取的免费精准用户累积后是非常可观的(本人曾经的东家某音频平台崛起部分原因就是靠精准的ASO带来的大量免费流量);同时针对特定社群的内容管理、推送激活、召回、社区管理以及精准推荐难度系数要比对广度用户难度小的多,可以有效提升这部分用户的归属感和留存能力。(实际B站最强的留存也是对二次元群体);由于实际内容UP主来自主站,数据相互打通。也能有效避免窄域UP主被广域UP的流量稀释问题,增强特定用户群的有效互动和反馈,提升UP主质量和留存可能性。让“感兴趣的都在B站”真正的建立起来,同时规避二次元内容的集中风险。
3. 针对性的功能组合和货币化业务尝试: B站现有功能不可谓不杂——学习微博的B博,针对同人画师和cos摄影的B站相簿,针对短视频的竖屏视频模式,针对文章型内容的文章模式,针对智能电视用户的云视听小电视...而各种功能杂揉在一起同时又要保持原有社区功能的平衡时,经常会出现的问题就是顾此失彼。毕竟不是所有圈子都能契合对应的功能,又大又全的功能整合在B站又不咋好用的搜索、推荐和关注系统里面时,简直就是灾难。而如果针对细分分类人群的功能重新组合使用时,明显针对性的功能突出会更加好使用,无论是短视频、长文字内容、图片、博客都可以针对性的选择最适合的形态来展现与使用(对于已经开发好的功能选择性使用本身技术成本很低)。在这个过程中,针对适合形态的子APP无论是使用合适的广告位、集中营销非二次元小众类目商品、选择性插入插片广告等行为都可以发生。经营得好的情况下不但反补主站甚至还可能持续独立发展。
亲力亲为亲自下场占领一切是上个世纪的垄断型产业公司思维,典型行为就是直接业务参与和资本收购后重新洗牌。但不同细分领域,不同的公司运营模式有着不同的历史背景和很难替代的文化,表面上的融合背后实质是大一统集团集中制管理的臃肿,除非本身来自管理层就有着非一般的行业重新整合规划的视野、能力和人才梯队。在接受到国际化思维、金融化投资思想后,成熟的大型互联网公司会更加聚焦于保持核心模式和自身优势的集中性,依靠资本和互利建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生态形态,形成利益共同体。过去几年的VC已经越来会问投资人“如果腾讯下场复制你该怎么办”这种问题了,大团队的组织形态弱点和本质优势所在,小团队的专业性、低试错成本和行动力已经成为越来越多的公司的共识。
如同小米这种以手机性价比为核心吸引用户群流量制造品牌背书,建立起小米科技产业链商业模式,以品牌扶持、入股和收购的形式逐渐进入到相邻的产业产品线中,不依赖自身冲锋,而是依靠优势互补的品牌共赢策略推进老领域出现代表小米理念的新科技品牌,扩张外延触角建立小米号召的旗号下的产品链。手握Z时代和二次元用户群流量的B站在上市后也在推进类似的战略,给自有用户群中能够高度重合的领域中的后起公司进行流量扶持与投资。
领域重合的创新公司进行风投和流量上的合作;业务数据能够初步确认后的领域进行直接的收购和入股;能降低自己成本的产业链公司和能够确立起货币化战略的开始战略合并和购买。自己就是以天使投资人的角色进入B站的陈睿恐怕比谁都理解这个道理,看似B站的投资除了集中在二次元领域并无章法,实质却是和腾讯投资差不多的思路。既然自己不能将流量最大程度的货币化,那么就将具备在对应流量货币化的领域盘下生态触角,在能够成熟的领域依靠资本和规模优势最大化利益。当前B站投资集中针对的领域就是二次元领域与新国货消费品牌,更多的正是为其生态投资而不是单纯的盈利投资。
躺平等死还是主动找死?充满朝气的年轻人憧憬的逝去是华丽的燃尽。
纵然从财务角度上看,B站在没有保证现金流的情况对外的投资充满了不确定性,但是这种不确定带来的机会却远比死抱财报的职业经理人能看到的强的多。保持强盛的基因传承广泛撒网孵化出的后代永远比死抱历史臃肿膨胀的老不死强的多。
观察B站的组织架构信息就可以发现,当前B站的非主站业务中,B站漫画业务、猫耳FM业务实质的获取和扩张背后就充满了大量的资本和流量的应用。是这种生态孵化完善阶段后B站确定下场的产物。B站漫画基本已经开始垄断国内日本正版漫画市场,能够产生新的收益。猫耳FM则更多是聚集广播剧细分群体和用户的发展。这些都是从二次元群体中逐渐细分并且开始验证商业价值的领域。
关于B站的投资,可参考《B站投资,不务正业?》 https://xueqiu.com/2766276381/197201931
B站的组织架构参考: https://xueqiu.com/1786904335/194938006
B站已经发布“高能链”,展现了其进入元宇宙的第一步。陈睿在财报电话会上曾表示,B站确实是在中国比较适合做元宇宙的公司之一,紧密的社交体系和自循环的内容生态是元宇宙的重要要素。
对此其实我是赞同的。关于对元宇宙及未来发展路径的个人理解,可能完整阐述的话也会需要一篇非常大篇幅的文章,如果读者们有兴趣也欢迎私信交流,有机会的话也愿意进行撰写分享,在此只简单阐述下。
其实国内的公司,当前无论是哪个,在元宇宙的相关技术:区块链、5G、XR、人工智能、边缘计算、3D数据优化等都很难有领先的代差,本质上是符合产业链以10年计的发展路径——而一开始搞互联网或者智能手机的手机厂商是不可能在技术发展初期清晰的想象技术成熟后实际应用方式和核心路径的。虽然开始大家都蹭着扎克伯格的元宇宙概念,妄想着挖出又一块投资者趋之若鹜的投资泡沫风口,实质大众对区块链技术或者元宇宙的理解上很多人实质上还是喜欢币圈庞氏割韭菜那一套——这东西以后会越来越值钱。
但有一点其实是可以从互联网和区块链的发展中看出来的:元宇宙必然像互联网一样不是特定公司能垄断的业务,只有越来越多的成员参与到整个生态中,建立起互利共赢的模式,信息时代中的信息传递价值才会最终转化成为社会价值。真正的元宇宙从技术和机制上最终都会实现开放、共享、互利的思想,也正因为如此能够产生持续虚拟世界的促进价值用户才是元宇宙最核心的资源,而不是单纯的系统开发者或者系统使用者。
于是在整个过程中,原来的核心巨头除了为整套系统贡献关键技术和转化现实资币维持系统运转之外,最关键的结点还是将用户连接在一起的社区关系以及社区中持续为元宇宙进行贡献的关键价值用户。
所以为啥扎克伯格要强推元宇宙,因为这套逻辑是与Facebook的强势社交能力是直接相关的;所以为啥中国最有可能的元宇宙巨头当前就是腾讯;所以为啥我会觉得已经拥有完善强大的社区和创作者自循环,拥抱Z时代的B站可能是将是中国的元宇宙第二。
扎克伯格Meta更名公开信《Founder’s Letter, 2021》原版: https://about.fb.com/news/2021/10/founders-letter/ 翻译:https://www.163.com/dy/article/GNGC61DA0514832I.html
B站在元宇宙的强势是什么——社区、创作者和Z时代分享精神,没错,就是“为爱发电”。
B站在元宇宙的弱势是什么——技术。
理解了这点之后,看好B站元宇宙体系的投资者就绝对不会注意力集中在如A股炒作的各种技术设备、案例与合作上。更加应该关注的是,B站是否能持续发展和优化B站视频社区UP生态,逐渐建立起一整套基于虚拟产品本身的良好经济共同体并扩展到大元宇宙概念下的虚拟精神世界,也就是需求方,供给方,生态规则
我觉得B站最好的路径就是从复制当年QQ秀对腾讯收入的贡献开始
大概的思路如下,仅作参考:
1.建立虚拟经济基础的需求方:比起需要巨量投入长时间才能回报的手机游戏,投入技术力量开始建立基于既有用户的二次元3D虚拟Avatar,同时结合已经拥有的魔力赏抽卡模式,区块链认证的数字资产认证,辅助以语音、动作、服装、道具作为基础关键卖点,长期上讲将整个B站主站核心用户交互功能都与这个Avatar产生重度关联性(直播、舞蹈、小剧场、配音、弹幕、评论、私信都具有可应用的强操作性, 符合B站调性,有主播和大UP主带头情况下病毒性传播能力会很强。)当然这第一步基于B站能力实质开发和规划周期也是战略级投入才行,实现B站社区的虚拟化功能需求和全站整体二次元游戏化的体验。也可以从具备带有Ip版权身份的虚拟形象和身份开始,甚至激励全体UP主定制虚拟商品作为给粉丝的回报强化互动反馈。而这个过程中,拥有二次元用户群B站无论是从用户群,UP主,营收上都可以获益。不是一个游戏却把二次元游戏最赚钱的那部分吸收进来。
2.建立虚拟经济的供应方:实质供应方当前已经存在在B站——各种配音、服装设计、木工铁匠、3D道具师、游戏建筑师、事件编程、BGM音乐、小游戏制作、剧本设计、插图师、舞蹈人员、考证达人...当前他们可能都其实在站内靠自己的一份技术获取社区的三联和支持以及少量的激励补贴,但距离以商业流量为目标,资本化投入技术,以特定人群播放为目的的MCN来说,依靠在B站经济体中能够活得自由还是很难。而一旦B站初步的虚拟经济基础建立之后,依靠区块链技术与元宇宙思想,他们就可以为虚拟经济的交互需求实际提供服务,并依据能力获取大量的真实回报。这里的他们能提供虚拟财产服务,最终将都转化到B站整体的服务能力之中,符合社区共享经济精神,也避免资本上的直接干涉,绝对不是当下炒作的元宇宙啥航母别墅那种虚无飘渺的东西,而是能实实在在体现在B站用户日常愉快中的一部分。
3.而B站除了建立虚拟供给与需求的经济生态的前提,就是技术投入建立起整个B站这套生态的充满开放性和兼容性的公共服务能力。也就是最终可能B站的Avatar,不但能在B站体系中使用,其同时具备开放性和调取记录性可以被其他游戏、系统和社区所调用。用其他的元宇宙技术充实自己。元宇宙中其他的东西都可以随意替换,而比较难被替换的东西是啥。当然就是使用者的“自我”,那个代表自己的东西。可以是个昵称,可能是个形象,可能是个动作。也有可能是可以穿越到不同宇宙还依然帅气的那个Avatar——毕竟当下连虚拟主播都要有个人设,谁也不想每个元宇宙重新生成或者捏张脸,或者换个地方都认不出朋友不是?
2021年对中概股算是毁灭性的一年,股价在监管打击、业务萎缩、经济下行、中美对抗等种种因素下不断腰斩再腰斩。如果说2020年中概股涨的有多爽,2021年中概股跌的就有多惨。
所以实质上我认为B站什么时候能投资,已经不是看业务或者特定财报上的具体数字的问题了。当作为中国互联网业务代表的腾讯能重新稳住在500以上,B站作为具备想象力的小腾讯的前景就开始具备投资价值了。
在那之前,大家可以该吃吃该喝喝,闲时看看B站新闻,看看B站最终的故事与我想象的故事到底偏差多大。
唠唠叨叨写了这么多,一不小心就写到了2021年的最后一天。能读到这段话的应该已经算真爱了。祝福大家2022年新年大吉~
涉及参考文章:
《游戏拉垮,B站靠什么赚钱?》https://www.huxiu.com/article/474640.html
《我并非看空B站,只是觉得它做不到4亿用户》https://xueqiu.com/8208877860/199051784
《抖快“买买买”,走上优爱腾老路?》https://xueqiu.com/8208877860/203413088
《B站泡沫的形成与破灭》 https://36kr.com/p/1533082150703107
《B站李旎:在B站 构建数字世界的品牌资产》 https://www.ebrun.com/20211214/466179.shtml
《了不起的新世代:2021春夏新风尚报告》https://max.book118.com/html/2021/0323/6003152101003124.shtm
《B站上好评最多的产品,为什么是它们?》https://36kr.com/p/1549373622649990
《年终盘点系列之视频平台|优爱腾遭遇流年》 https://xueqiu.com/3963108622/207140895
《B站投资,不务正业?》 https://xueqiu.com/2766276381/197201931
《B 站最有权力的人:3 位核心高管和 23 位业务负责人》 https://xueqiu.com/1786904335/194938006
《Founder’s Letter, 2021》原版: https://about.fb.com/news/2021/10/founders-letter/ 翻译:https://www.163.com/dy/article/GNGC61DA0514832I.html
《从用户增长到商业增长 - 解密2021年B站增长》https://zhuanlan.zhihu.com/p/353078403
《B站推出“花火”:后浪们恰饭的碗,MCN还端得住吗?》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8190370
B站投资者关系网站 https://ir.bilibil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