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熙生物董事长赵燕：我们不止于玻尿酸，布局合成生物，发力功能性食品
“20多年前没有人知道透明质酸是什么样的物质，现在几乎万物皆可透明质酸。”
华熙生物董事长兼总经理赵燕。 时代财经/摄
透明质酸，又称玻尿酸，作为一种具有较高临床价值的生物活性物质，其被广泛应用于各类眼科手术，还可用于治疗关节炎和加速伤口愈合，将其用于化妆品中，则能起到独特的保护皮肤和恢复皮肤生理功能的作用。
由于华熙生物在透明质酸领域的成就，华熙生物董事长兼总经理赵燕被称为“玻尿酸女王”。日前，在中国（济南）透明质酸产业大会上，她接受了包括时代财经在内的媒体采访。
据华熙生物介绍，该公司引领了“微生物发酵法规模化生产透明质酸”和“酶切法大规模生产寡聚透明质酸”两次产业革命，让透明质酸实现大规模量产并全面打入终端市场。
目前，华熙生物是全球最大的透明质酸生产及销售企业，其2021年的透明质酸销量占全球销量的44%。
发力功能性食品
透明质酸的应用天花板在不断被打破。
赵燕透露，上世纪80年代，透明质酸获取成本非常高昂，只能应用在骨科、眼科等医疗领域，“以前进口的医药级透明质酸，成本高达几十万美元/千克。”
90年代微生物发酵法的诞生与规模生产，大幅度降本增效，让透明质酸应用领域进一步拓展到护肤品与医美上；到2012年，华熙生物在全球首次实现以酶切法大规模生产寡聚透明质酸，令透明质酸应用领域进一步拓展至隐形眼镜、美瞳、护理液、妇科、消毒用品等。
中国工程院院士、江南大学教授陈坚对时代财经说，“产品的广泛应用与科技创新紧密相联。成本下降的同时，应用面就铺开了，这种规律是非常明确的。”
根据万联证券研究所数据，2018年度，海外医药级透明质酸原料价格降至7000-50000美元/千克，中国企业医药级透明质酸原料出口均价则为2700-25000美元/千克。而华熙生物注射级原料产品为11.38万元/千克；化妆品级原料产品则仅为约2441元/千克。
华熙生物以润百颜、夸迪、米蓓尔、BM肌活为主要品牌的功能性护肤品矩阵近四年来营收高速增长，众多口碑产品中主要活性成分就是透明质酸。2019年-2022年，华熙生物营收从18.85亿元增至63.59亿元；而在2022年，功能性护肤品营收就占其全年营收的72.45%。
图片来源：银河证券研报截图
艾瑞咨询《透明质酸应用场景白皮书》显示，除传统的医美和美容个护领域，玻尿酸应用正在食品、保健品、成人用品、宠物护理、彩妆等在内的8大C端场景延伸。
2021年以来，华熙生物向C端消费者推出更多透明质酸产品，涉及食品、计生用品、纺织服饰等领域。陆续推出玻尿酸食品品牌“黑零”，玻尿酸饮用水“水肌泉”，饮品品牌“休想角落”，与杰士邦联合推出的玻尿酸避孕套，与光明乳业推出含玻尿酸的牛乳产品，为内衣品牌爱慕提供玻尿酸植物整理剂等。
虽然透明质酸具有保湿、锁水、增加弹性和润滑等特点，但赵燕在采访中强调“万物皆可透明质酸”只是形容其应用前景广阔，“并不是说石头里面也要加上透明质酸。”
赵燕还指出，透明质酸只是一个学名，它在不同的应用领域需要有不同的技术去支撑。“如果把透明质酸加到消毒成分里，就要把它从阴性改为阳性，用到口红里就要把它从水溶性变为油溶性。”
除了医美和化妆品领域，该原料在众多消费领域的应用尚难言成熟。
以透明质酸在服装领域的应用为例，赵燕透露，“透明质酸是水溶的，我们现在也在和纺织研究院开展合作研究，不能说洗一次就没了，这样大家也消费不起，起码它能洗20次还能保留80%。”
一位纺织工程师亦对时代财经透露，透明质酸加入纺织面料，确实能够让织物更柔软，亦能实现保湿效果，“但是目前更多是增添噱头，不如直接涂在身上。同时，以当前的技术，纺织物在添加透明质酸的过程中，需要引入额外的化学物质粘合剂，这或会增加安全性风险。”
与此同时，全球透明质酸的增速正在放缓。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2017-2021年全球透明质酸原料市场复合增长率为14.4%。预计在未来，全球透明质酸原料市场增速将为12.3%。但该公司预计，2021-2023年，食品级透明质酸原料的需求复合增速更高，从381.5吨增至532.8吨。
与之对应的是，华熙生物过往高速增长的护肤业务增速也在放缓。2022年该板块实现营收同比增长38.8%，2021年的增速则为146.57%。
在透明质酸在大会开幕式上，赵燕亦毫不讳言，“用了四年时间，销售收入去年超过50亿元，现在我们在发力做功能性食品。”华熙生物将更多增长机会押在功能性食品赛道上。
2021年，华熙生物业务模式正式升级为生物活性物原料、医疗终端、功能性护肤品及功能性食品的“四轮驱动”模式。2022年，华熙生物功能性食品收入同比增长了358.19%。
“从0到100”
旗下品牌在消费端的活跃，让市场更乐于以消费品公司或医美公司的逻辑来看待华熙生物，但赵燕却不认可。早在2021年，她就在公司业绩发布会上直言，“我们已经不仅是玻尿酸公司了，玻尿酸只是我们的基本盘。”
大会上，赵燕就反复提及，“我们是一家合成生物科技驱动的全产业链平台型的生物科技公司。主要聚焦于多肽、氨基酸、核苷酸、天然活性化合物、功能糖、蛋白质六大类物质。”透明质酸只是功能糖的一种。
近年，华熙生物在合成生物领域频繁的动作也成为市场关注的焦点。
据了解，合成生物是一种底层技术，可广泛应用在医疗医药、农业食品、环保等多个领域。赵燕认为，通过合成生物技术实现从细胞工厂中获取物质，这能有效降低原料成本、提升质量和产量。
2022年，合成生物上升至华熙生物的战略高度。这亦被市场视为华熙生物除透明质酸以外的增长引擎，增长空间则来源于现有原料的产率与应用范围提升，以及新原料的推出。
中信证券研报显示，以透明质酸产率来说，利用微生物发酵生产透明质酸产率为16.5g/L，而在合成生物实验室透明质酸产率可高达74g/L。行业平均产率为6.5g/L。
华熙生物董事、副总经理、董事会秘书李亦争指出，在新兴原料及生产商不断涌现的背景下，华熙生物利用合成生物技术，已推出或者将要向市场推出大量的新原料，包括Gaba氨基丁酸、依克多因、重组胶原蛋白、NMN等。
但是，新原料的出现并不意味着立刻收获增长，哪种原料能够成为华熙生物的下一个“玻尿酸”仍未可知。
采访中，赵燕指出了当下生物技术成果的转化困境，“科学家的目的就是这个物质能做出来，所以他们在研发的过程中，不考虑成本、毒性等因素。但是通过企业的加入，会告诉他们，哪些东西的添加在产业化过程中是不被允许的，成果就不能变成产品。”
为了让合成生物等底层技术更快实现产业化，华熙生物不仅选择从“0到1”的阶段加入研究，还大量补充研发投入。2022年，华熙生物研发投入同比增长36.52％至3.88亿元。研发人员同比增加256人达到827人；与各类高校合作开展或自研的在研项目数量高达337项。
赵燕认为，在这一过程中，企业是关键桥梁，“它要把创新成果变成产品让消费者受益。要把成果放大从1到10，10到100。转换成生产力，技术才有价值。”
值得一提的是，入局合成生物学领域玩家众多，在美妆领域产业不仅中上游企业争相入局，下游端珀莱雅、贝泰妮、丸美股份、巨子生物在合成生物也有动作。
就在6月1日，国际美妆巨头欧莱雅集团宣布其通过企业旗下的风险投资基金BOLD，投资了一家合成生物学公司Debut。此外，涉足合成生物领域的还有全球香料巨头奇华顿、德之馨等。
赵燕亦在采访中透露，华熙生物建设了国内最大中试转化平台，这也是其在合成生物领域布局的优势，“华熙生物只要小试成功，我们在三个月之内就能转移到大生产。”中试是产品正式投产前的试验，是产品在大规模量产前的较小规模试验。目前，华熙生物中试转化平台已有32条转化生产线，产线数量在未来或将增加一倍。
显然，从透明质酸到合成生物，华熙生物正努力寻求更多增长曲线，“玻尿酸女王”也将不再赵燕在商业战场中的唯一标签。